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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（第3页）

霍普点头，“只有大祭司能够指定通灵者，而所有人都对他的‘神谕’笃信不疑，但我的父母坚持认为我与旁人无异，不愿意交出我。其他人以为他们要独占神明的恩典，钉上了我家的所有出口，活活烧死了他们……那一年我才六岁。”

我身后传来一片倒吸气的声音，杰克喊道：“你凭什么这么说！万一是你年纪太小记错了呢？”

“我倒是希望。”霍普说，“所有人都告诉我那是一起意外，但上一个钱勒尔的日记记述了他们死亡的真相，我也得以了解到提坦教最深最肮脏的秘密。”

我打断了他，“等等，什么叫‘上一个钱勒尔’？”

霍普悲哀地望着我，“‘钱勒尔’从来都不是一个名字，它只代表着一个身份，‘通灵者’的身份。每当一个钱勒尔成年，大祭司就会选出新的钱勒尔不过他们之中很少有人能活到十八岁，在经历那样的折磨以后。”霍普深呼吸，而我们屏着气，“他们相信，钱勒尔体内蕴含神的力量，只需要深入接触，自己也能获得神明的祝福。”

鸦雀无声。我想不会有人愿意问他所谓的“深入接触”是指什么，自己说出来就好像打破一面玻璃，你知道它在那里和亲手敲碎它的感觉如此不同。但是我更不忍心让他用言语再一次凌迟自己，“所以那些男女每周去‘看望’你，其实是在强迫你……做那些事。”

霍普缓慢而沉重地肯定了我的话，我看见他黑色的眼睛因湿润而闪亮，他瘦弱的身体里原来盛放着那么多悲伤。我不敢想象霍普在过去十二年间遭遇了多少，他孤独地消化它们，就连自认为与他最亲近的我也从来没有察觉他所承受的、不应该降临在他身上的骇人命运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这个话题了，但我必须彻底弄明白最令我恐惧的那部分：“这些死去的人，全都参与其中吗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无一例外？”

“无一例外。”

7

我望着台下的残肢断臂，心脏沉到胃里我的父母身处其中。教会我烘焙的母亲，带我垂钓的父亲，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、我最亲密的家人。我曾经那么爱他们，甚至暗暗嫉妒霍普分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关心，可原来一片和睦的表象下，竟是如此肮脏龌龊的秘密。

霍普掀起袖子，十几条的刀痕横亘在他的手臂内侧，已经淡化至肉色的旧疤痕和新鲜的淡红色伤口深浅交错。手肘向上则是密集的针孔，大片青紫色的淤痕遍布在他苍白细瘦的手臂上，格外触目惊心。

“不少人相信钱勒尔的血液蕴含着不同于其他体液的神圣力量，这种‘爱好’就被一直保留了下来。”霍普平静地诉说，我想这就是他身体羸弱且经常请假的原因，糟糕的身体状况甚至不用让他们操心他是否会逃跑。

“原本我只是麻木地接受他们的说法，将一切视作通灵者所必须的奉献，直到我发现上一个钱勒尔藏在地板下的日记。历代镇长和祭司用所谓的信仰洗脑，排除异己，将镇民都变成傀儡，用对‘通灵者’的肆意妄为作为糖衣，肆意挑选青睐的幼童，保证自己的绝对控制权……这传统已经在迪万镇上延续了将近一个世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