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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渊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屋顶听着,渐渐的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,似乎回到了当年在孤儿院的时候,晚上院长奶奶哼唱着歌谣哄他们入睡。每一项技艺到了巅峰都将由量变而引发质变,对于艺术,上辈子的余渊是门外汉,但这辈子在余长风、白无相等人的硬灌之下,余渊也算是准艺术家的水平了,这老人的三弦弹唱,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算的上是一绝了,难怪能够在这样大的酒楼中谋得一席之地了。
一曲终了,老汉又弹了一曲,这一曲风格却截然不同,余渊第一次见识到三弦也能弹出如此俏皮的节奏。刚才的深沉和凄美顿时消弭无踪了。余渊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同一个人在弹唱。等了一会,这一曲又是终了。老汉终于站了起来,一躬到地,摸索着将三弦装入椅子旁边的套子里,余渊这才发现,那老汉刚才并非是闭着眼睛,而是双目尽盲。老人收拾停当后,又摸起斜靠在旁边的一根竹竿,就这样扫扫点点的走下了楼。余渊也赶忙从屋顶跳落下来,站在那酒楼的门口等老汉出来。
只见那老汉此时走到了一楼的柜台前,和掌柜的打招呼。
“老董头,这是你的酒,还有钱。”掌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大胖子,嘴上两撇八字胡,眼睛不大却活得很,一看就是个机灵人。
被称为老董头的卖唱老汉,用手在柜台上慢慢的摸索,终于摸到了酒碗,端起来,先是在鼻子前面贪婪的闻了闻,随后一仰脖咕咚咕咚的便干了下去,把空碗往柜台上一放,长长吐了一口酒气后,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,又吧唧吧唧了嘴,回味了一下酒香,方才说道,“多谢徐掌柜的。”
一边说手一边继续向往柜台上摸索,果然又碰到了一堆铜钱,抓起来一枚一枚的数了起来,正好二十枚铜钱,想来这就是今晚演出的收入了。董老头将铜钱收了起来,对着掌柜的方向说道,“徐掌柜的,回见。”便转身点着竹杆往门外走了出来。
余渊见老汉出来,便随后远远的跟着,想先寻到老汉的住处再说。这老头心中定然有点货。老董头对这条路应该相当熟悉,虽然眼盲,但走起路来却丝毫不耽搁,若不是有竹杆在前面点扫,根本看不出来是个瞎子。看来在这个地方应该住了不少年头了。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大概二里地,不经意间已经走出了镇外。周围已经看不到多少灯火,但房屋却也不少,都是些简陋的板皮房,估计都是贫民居住的,夜晚连灯油钱也舍不得花。
在一处最破的房子前面,老董头停下了脚步。那房门也没锁,只是用一根麻绳套挂着,他熟练的将麻绳套摘了下来,推门走了进去。从这一点上看,这老人应该是一个人住的。余渊也悄声跟了上去。老董头进屋后并没点灯。当然,这个是废话,一个瞎子点灯确实没有什么意义。余渊就这样站在门外,也竖耳倾听,里面的声音,只听窸窸窣窣有拿东西的声音。随后又传来一阵咀嚼的声响。估计是老董头正在吃完饭。想来也就是干粮一类的东西。因为屋子里面没有一丝的烟火气。
余渊想了一下,加重脚步走了上去,刚到门前,还没等拍门,那屋子里面的咀嚼声便停了下来。“谁?”是老董头的声音。都说瞎子耳朵灵,果然不假。余渊还没敲门便已经被他听到了。
“远来的客人!”余渊回答。
“老汉我孤苦伶仃,一没亲人,二无钱财,门外的好汉怕是寻错地方了。”老董头以为外面来的是盗贼一类的人。
“那是以前,见了我以后,可就说不定了。”余渊的声音带着蛊惑。
“哦……”沉默了一会,屋里再次传来老董头的声音,“既然客人这么说,不嫌小老儿寒舍简陋,那就请进吧。”知道对方不是盗贼,而且似乎还有事情相谈老董头放心了许多。自己如今已经是贫困潦倒能够被人瞧得上的也只有那件事情了。也许这就是自己人生最后一次转机了,定然要把握住。
余渊进到房间后才发现,这里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简陋的多,连个椅子都没有,只有老董头坐的那张床还算是个物件。只能站着说话。老董头也不和他客气,听见来人已经进屋,便开口问道,“客人寻到我这孤老头子这里,是有什么事情吗?”
“我是给董老丈送一场机缘来的?”
“机缘?我一个穷苦老头子有什么机缘?”
余渊一笑,却并没有答话,反倒是从怀里掏出来一锭大约十两重的银元宝,重重的放在了老董头的床头。老董头闻声伸手摸了过去,入手冰凉,细腻,掂了一掂沉甸甸的。心中一颤,来人出手可够大方的。脸上却不动神色,反倒是将银子放下,问道,“客人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想听个故事,就是刚才老丈在酒楼中唱的那个少年郎和人鱼的故事,不过,我要听到是全本。”
“呵呵呵呵呵,客人这是难为我了,老汉我就会这么多,已经是全本的了,若是客人愿意听, 明天去酒楼就是,这银子,您还是拿回去吧!”老董头心中暗道,果然是为了那件事情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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