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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父亲从前是猎户,家在山里,几个叔叔则就住在这村子里,伺弄家中那几亩地。
这下瑶村地处偏远荒山里,是这十里八乡最穷苦的村落之一,地也不好种,温家孩子又多,日子过得十分艰难,温猎户已经算是几个兄弟中最有本事的,至少还勉强供得起温瀛念书。
温猎户去世后,全靠那位赵老先生资助,温瀛才能继续上学,这几个叔叔也没少接济他,家里时常揭不开锅,但只要有一口吃的,都不会忘了温瀛,待他如亲子一般。
这些人都是本分老实之人,在温猎户被追赠侯爵后,广县的县令就来过这下瑶村,说要将他们接去县城里,他们没敢去,县里送来的银钱也没敢收,后头是温瀛特地派人送来了许许多多的东西,他们如今的日子才好过许多。
温瀛给凌祈宴介绍家中这些长辈,除了一众叔叔婶娘,家里的老人大多已不在,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叔祖母,当年就是她,接生的他们两个。
温家这些人没什么见识,但并非什么都不懂,虽没明着说,都已猜到换孩子这事,只没想到被换到他们家的,会是皇帝的儿子。
这等天大的祸事,他们连想都不敢多想,刚知晓事情时,甚至以为即将大难临头。
好在皇帝非但不计较他们这诛九族的大罪,还给他们兄弟追赠爵位,如今温瀛这孩子更是亲自回来拜祭,才叫他们既惶恐不安,又愧疚万分。
凌祈宴有一点不知所措,下意识地跟着温瀛叫人,那些人哪里敢应,哪怕知道凌祈宴才是他们兄弟的亲生儿子,可面前这位看着金尊玉贵的小郎君,他们连多打量一眼都不敢,更别说做其他的。
凌祈宴低了头,一句话都说不出,只有满腔难以言说的郁闷。
晌午这顿就在这温家用的,庄稼人向来只吃早晚两顿,但为了招待温瀛和凌祈宴,家中叔祖母和几个婶娘忙活了一早上,做出了一大桌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十分丰盛的膳食。
凌祈宴随着温瀛坐上桌,面前的这些菜食在他看来卖相其实极其之差,从前根本无可能出现在他的膳桌上,但看另一边小桌上那些孩子渴望的眼神,和那咽口水的表情,他便知道,这或许是他们从来都吃不到的好东西。
若无二十年前云氏那一念之差,他会和这里这些人一样,将这些菜食当做无上的珍馐美味,也许一辈子都吃不到几回。
一顿饭凌祈宴吃得食不知味,温家人以为是不合他胃口,也不敢劝他多吃些,目露歉意,凌祈宴见之心理愈发不好受。
用过午膳,温瀛与几个叔叔提起,想接他们去上京。
那几个汉子当下就要拒绝,他们做了一辈子的庄稼汉,去了京城那种地方,根本没有立足之地,也不好意思一直倚靠着温瀛帮他们。
温瀛平静劝道:“几个弟弟都还小,去了上京可以正经念书,将来考科举走仕途,大丫她们也能嫁的好一些。”
“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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