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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哥,延昌县内,张记的明面产业,已清理得七七八八。库存布匹共计一万三千余匹,已全部运回工坊仓库,正在分拣,品质尚可的,稍作处理便可出售,次一些的,拆了做填料或抹布也不亏。签下独家供货契的铺面有九家,暗中合作的布商有六家。咱们的现银,出去一万八千两,回来粗算毛利约有五千两,主要是压价收购和后续转手的差价。人员方面,愿意留下的掌柜三人,伙计、工匠共计四十七人,已安排薄管事(薄淑秋)先行接管培训。” 陈川条理清晰地汇报。
“嗯,做得不错。” 陈羽点点头,“郡城那边,周先生来信,进展也顺利。‘锦绣阁’如今只剩个空架子,人心涣散。他建议,我们可以趁势在郡城盘下一两家位置好的铺面,打出‘青阳工坊直营’的招牌,既展示实力,也能更好控制终端价格和样式。”
“大哥,咱们要在郡城开分号?” 陈川眼睛一亮。
“是,也不是。” 陈羽放下账本,走到墙边悬挂的简易地图前,手指点着塑北郡城的位置,“开分号是必然,但不能急,也不能全由我们出面。眼下我们在郡城的根基尚浅,直接开大店,容易树大招风。周先生的‘同业会’想法很好,我们可以以技术、花样和部分货源入股,让他们在前面冲,我们在后面掌控。等到时机成熟,再以‘青阳工坊’的名义,开设一两家精品店,专售最高端、最新颖的布匹,树立招牌。”
他转过身,看向陈川:“当务之急,有两件事。第一,消化吸收这次吞并的成果。新接收的人员要尽快整合,熟悉我们的规矩和工艺。收购来的布匹要尽快变现,回笼资金。新的销售渠道要理顺,确保供货顺畅,质量稳定。淑秋那边,压力会很大,你多帮衬着点。”
“是,大哥放心,淑秋妹子能干着呢,现在工坊上下被她管得井井有条。” 陈川笑道。
“第二,” 陈羽语气转冷,“张承运的死,还有那‘封先生’的下落,必须查清。我总觉得,事情没那么简单。张记垮了,但有些藏在暗处的毒蛇,可能还在吐信子。”
提起此事,陈川也收敛了笑容,正色道:“正要禀报大哥。派去跟踪保安堂那辆骡车的人回来了。那辆车出了延昌县界,往北走了两天,在一处叫黑风岭的偏僻山坳里,进了一个小庄子,再没出来。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,只在远处观察,那庄子看似普通,但守卫森严,出入之人皆带凶悍之气,不像寻常农户。另外,监视张家大宅的人也回报,张承运死后第三日夜里,那个灰衣老者‘封先生’,曾悄悄回到张家,与张承运的续弦夫人王氏密谈了约半个时辰,随后带着一个包袱,从后门离开,出城后也往北去了,方向似乎也是黑风岭。”
“黑风岭……” 陈羽手指在地图上延昌县以北的山区滑动,那里山高林密,人烟稀少,确实是藏匿的好地方。“保安堂运走的箱子,灰衣老者的行踪,都指向那里。看来,那里是张承运,或者说那个‘封先生’经营的一处秘密巢穴,里面恐怕藏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,甚至可能是他们制造、储存那些阴毒药物(如引兽香)的作坊!”
陈川眼中闪过厉色:“大哥,要不要我带人,去把那黑风岭庄子端了?”
陈羽沉吟片刻,摇头:“不急。敌暗我明,那庄子情况不明,贸然前去,容易吃亏。况且,张承运刚死,我们就大动干戈,容易惹人怀疑。先让人在外围严密监视,摸清其出入规律、人手多寡、防御布置。同时,查查那个庄子,以及黑风岭一带,在官府有无备案,地契在谁名下,与张记有何关联。另外,张承运的续弦王氏,也要盯着,看她最近与何人接触,有无异常举动。”
“明白了,我这就去安排。” 陈川应下,又道,“大哥,还有一事。村里那两个‘收山货的客商’离开后,与他们在邻县接触的那个‘药材商人’,我们也查了。此人姓胡,常在江北与塑北郡之间往来,确实做些药材生意,但……也兼做些‘中间人’的勾当,据说与一些江湖人物有联系。他前些日子在邻县采购了一批硫磺、硝石和木炭,数量不大,但颇为可疑。”
硫磺、硝石、木炭?陈羽心中一凛,这是制作火药的原料!虽然数量不大,不足以制造大规模爆炸物,但若是用来制作一些特殊的“火器”,或者辅助某些阴毒手段……
“这个胡姓商人,现在何处?”
“采购完那批东西后,他便离开了邻县,去向不明。我们的人正在追查。”
火药、秘密巢穴、阴毒药物、行踪诡秘的“封先生”和“药材商人”……一条条看似不相关的线索,在陈羽脑中渐渐串联起来,勾勒出一张模糊却危险的网络。张承运死了,但这张网似乎并未完全停止运作。那个“封先生”,恐怕才是真正的核心人物,张承运或许只是他在台前的白手套和资金来源之一。如今白手套没了,资金链也断了,这条毒蛇是会缩回巢穴舔舐伤口,还是会因为断了财路而变得更加疯狂,反噬一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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